我独行,天与地,无不同。
遇见你,情与貌,略相似。

死人之第壹拾壹篇

谈一谈革命的产生与终结
(转载)


要讨个说法。


即将出现在世界上的铁皮镇,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,有三颗葡萄竟然以为自己是茄子,深信不疑并且拒绝面对真相。


他们围住了镇政府,敲碎左边的玻璃,扯掉右边的旗子,要讨个说法。


第一颗葡萄说:“你们认为我是因为颜色产生了混淆,但颜色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感觉到自己就是茄子。我热爱油锅,迷恋滋滋声,喜欢五角形的小披风”。


第二颗葡萄说:“你们认为我是因为颜色产生了混淆,但颜色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感觉到自己就是茄子。我热爱油锅,迷恋滋滋声,喜欢五角形的小披风”。


听众起了一点骚动,这两颗葡萄甚至没办法区分彼此,这种情况在铁皮镇非常少见,至少在蚯蚓分叉(分叉是因为那条蚯蚓以为自己是另一条)之后,没有过这种不寻常的情形。


第三个葡萄没有说话,因为他认为自己刚刚已经说过了。


人们开始议论纷纷,小明觉得,既然那个澡堂子旁边那个冒烟的东西是烟囱,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是茄子呢。小红觉得,一切东西都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,这几颗葡萄走自己的路就好了。


小毛很沉默,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,他主要关心这件事情:如果葡萄成了茄子,那铁皮镇就是美国,而美国就是一潭水,水是光,光是沉默,沉默是金,光也是蚯蚓,蚯蚓是一潭水,水是另一些水,水是美国,美国可能是澡堂子……


否定句将不复存在,世界将会像一条贪食蛇一样吃掉自己,行星会纷纷打破自己的头,所有的木桩都拴不住马。铁皮镇不知面临何种命运,但最好的命运将是不曾存在。教皇也恐慌起来,辞了职。


人们继续议论纷纷,觉得天地日月无所谓了,上下左右宁有种乎。有人开始计划宣告一夫一妻制的失败,有人则想证明自己半夜踹寡妇家的门是对的。


他们混乱了。


弗拉基米尔卢来了。


弗拉基米尔卢是在下乡的时候被拉住的。他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暮归的老牛是他的同伴,蓝天配朵夕阳在他的胸膛,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。


这时候有人拽住他,告诉他镇上的情形,说革命即将到来。并退后两步大声宣布:谁此刻出现,谁就是救世主。


弗拉基米尔卢解释说自己并不是乡村医生,自己连一匹马都没有。那人还是把他拖到了镇上,推到了众人面前,说,看那,这个人能从水上行走,让他告诉我们真相。


人们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,弗拉基米尔卢内心膨胀了。他试着喊了一声,“要有光”!


然而地上顿时长出一棵树。


“弄死他!”。


人们一哄而上打死了弗拉基米尔卢,并把他倒着钉在十字架上晒干了。


那人并没有制止,只是告诉那三个葡萄,弗拉基米尔卢的主要死因是:人们显然确认光并不是树,所以他不是主。既然光不是树,那你们也就不是茄子。所以,对于身份的困惑,也不要太在意。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:有一只兔子,终其一生都在打一个不存在的洞,它打洞是因为它认为地板不是地板,它打洞是因为它认为自己是兔子,认知的无序并没有影响生活本身。总之重要的是,要学会忘记。


有一颗葡萄难以接受这一说法,以流水而死的方式自杀了。


另外的葡萄不好意思承认没有听懂,也摆好了难以接受真相的姿势,以流水而死的方式自杀了。


运动最终渐渐平息了下去,镇上没有广场,也没有足够的白毛巾来缠胳膊,谁来打响第一枪的事情也争执不下,人们的激情提前退潮了。


一切都像往常一样,小明还是若有所思的,小毛还是沉默的,澡堂子还是冒烟的,葡萄也并不是茄子。


铁皮镇平静地、若无其事地来到了世界上。


而那个人去了别的地方,他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暮归的老牛是他的同伴,蓝天配朵夕阳在他的胸膛,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。就像已经存在过的一百多个故事的结尾一样,再也没有人见过他。传说他坐在一棵菩提树下,被一个苹果砸死了。


评论

© 晴朗 | Powered by LOFTER